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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发冷了，孟菀耹每日踏着霜露出门，踩着星稀回来，依旧穿的单薄，她就是要做给嫡母看，让嫡母不能在别的地方找她的错处。

近几日嫡母像是病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只叫她们干等，站够一个时辰就叫她们回去，自己并不露面。

对孟菀耹来说这样倒也好，不用假模假式说违心的话。她的腿虽然还没有痊愈，但每日针灸，辅以汤药，竟也在短时间内好了七七八八，相信再过不久就能行走自如了。

昨日请安时遇到孟大人，又提起周小娘，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去看看的意思，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孟菀耹每次都是沉默，她也只能沉默。

做不到落井下石，就只能敬而远之。

这日主仆三人正在屋里闲坐，京墨南星赶制冬衣，孟菀耹研习针灸，堂上的火炉噼里啪啦，南星偶尔说个笑话，三人笑作一团。

院外来了个不速之客，一个老妈妈进来就让孟菀耹速速去厅上，说是成王选秀的旨意下来了。

孟菀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我也去吗，母亲不是说并未将我上报？”

“这个老奴不知，内侍省派了内侍大人过来，如今正在厅上候着，主君遣我来请姑娘们，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已经去了，独剩四姑娘你了。”

孟菀耹一听心里安心不少，既也叫了孟菀嫣则说明是内侍宣旨的时候需要全部在场。

也不多话，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往正厅。

一到厅上，就见人都齐了，除了在学堂的两个哥儿。堂上坐着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身穿靛色圆领内侍服。

见孟菀耹来了，内侍开口，声音尖而柔，“孟大人，既然人已到齐，我便宣了。”

“大人请，大人请。”孟大人连连请礼。

孟菀耹站孟大娘子身后，孟菀霜前头，前面的内侍已经开始，因着不是官家下的旨意，而是内侍省自拟的通知，所以一行人只需要躬身，并不跪拜。

“……兹有孟家女孟菀耹、孟菀霜和顺柔禀，性行温良……特许参选成王妃、成王侧妃……”

孟菀耹？参选？成王妃，成王侧妃？

这个消息砸下来在场众人都有些傻眼。

怎么会这样？

孟菀耹怎么会在名单里！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孟大娘子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内侍手里的册子，恨不得透过纸张钻到里面去看个究竟。

同样震惊的还有孟菀耹，她手里的银针倏忽掉了下去，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一阵微小的声音，她无暇顾及，心慕然沉下去，脑海飞速运转，到底为何会这样。

她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停在嫡母身上，很快又否决了。

她的嫡母恨不得她去死，当初就是因为成王选妃才导致原主被庄子上的管事害死，她这个孤魂野鬼才得以重生，后来几次都是为了阻止她上京选秀惹出来的，如今怎么可能再主动让她参选。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视线最后落在内侍身上。

他肯定知道内情。

孟菀耹正要行动，孟大娘子抢先一步给内侍塞了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那内侍瞬间喜笑颜开，“孟娘子客气。”

孟大娘子拉着内侍往外走几步，内侍也鬼精鬼精的知道她定然有事要问，刚拿了一包银子也不催促，任由对方拉着自己。

“大人，请问我家四娘为何会在这名单上，她自小体弱，我家官人也是之前上报过的，当时内侍省也核实准予了！”孟大娘子问的又急又快，非常着急的想要一个答案。

内侍见她话里话外把责任推到内侍省上，脸色不虞，盯着她并不言语，孟大娘子后知后觉失言，惴惴不安找补了一下，“大人莫怪，实在是太惊讶了，这次见名单上有她，怕冲撞贵人，我实在难安。”

内侍一听这话缓和了脸色，他也不是非要计较小节的人，“孟娘子莫慌，四姑娘参选一事确有缘由。”

“先前孟大人上报一事我们内侍省确实核验无误，也将四姑娘的名字勾掉了，但前几日，大长公主突然下令，特许贵府四姑娘参选，我们内侍省也将四姑娘的情况上报，但大长公主却说无碍，是以我们才将四姑娘列在这名单上。”

“这，这，怎么会惊动大长公主？”孟大娘子也懵了，她家怎么也和皇家的人沾不上边啊。

“孟娘子稍安，我们内侍省一接到指令也纳闷，后来是派人去探问了一番才知晓，前不久上京赴任的楼大人因得了官家的召请在京里一时风头无两，他家大娘子天天赴宴。”

“是以她将你家四姑娘好生传扬了一番，京中不少人都对这位医术了得的孟四姑娘好奇，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大长公主那里，所以才有了这遭。”

“这，这……”孟大娘子还是迷糊。

内侍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对方没有明白，他拢在怀里的手摸了摸鼓鼓囊囊的钱袋，就多说了一句，“孟娘子，你可知大理寺卿夫人与大长公主的嫡女是闺中密友？”

说到这里孟大娘子终于明白了这里面的关节，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孟大娘子悔啊，恨不能把王妈妈从坟里挖出来骂几遍！她对孟菀耹上京路上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王妈妈早已死在松林，是以她也是后来听楼大娘子说过一句孟菀耹拿出一个什么药方来，当时她没有在意这个，反而更在意楼大娘子在外面宣扬这回事。

果然出事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送老四去什么庄子，直接掐死就好了！

孟菀耹跟在后面也听了个一清二楚，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内情，楼家大娘子可真是害苦了她，当日在她出现的时候孟菀耹还觉得对方是福星，结果没想到是孽缘！

当初她救了她，如今又害了她，真实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事已至此，悔恨也无用，孟大娘子只能捏着鼻子将内侍送出去，还得对对方千恩万谢，做小伏低，回来就恶狠狠地盯上了孟菀耹。

“姑娘家家的不学好，竟学那末流的东西，看来这么些年将你养在外头竟是养错了，要是在我眼皮子下，定然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母亲说的是，要是养在京里，也就不用费今天这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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