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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反派表白之后》

17. 珠玉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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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婵终于疼晕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她恍惚睁眼,看到眼前有白幕展开,晏深不知从何处撕扯下一块黑雾,塞进了她的身体里,她看着那块黑雾融化、消失,意识随之沉进了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

“咕嘟咕嘟——”这次的忆海好像分外真实,她甚至能感受到寒潭水冰冷刺骨,冻得人一个哆嗦,不远处,出现了难言庞大的黑影。

她往前游去,看清楚了眼前庞然大物的真正面目。

一座巨型圜丘。

圜丘的中央和四周共分布着五个祭台,只有中央的祭台上悬挂着锁链。

漆黑的铁链在幽幽的光下散发出金属冰冷的光芒,层层绞索堆叠,绕成了巨大的壁龛,这建筑造得奇诡。

锁链的尾端坠进了圜丘深处,细看才发现那竟是无数魔气在圜丘中翻涌挣扎,痛苦啸叫的声音被锁链尽数吸收,顺着锁链源源不断地攀爬上来,在接触到锁链的一瞬间被摄取般消失不见。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圜丘最深处,被锁链锁住的男子。

他全身未着寸缕,黑色的的长发被周身的微波吹散,静静闭着眼,不知生死,更像是安静地睡去了。

沈婵瞪大眼睛,化成灰她也认得,这不是大魔头吗?

那这里……她环顾着圜丘,是长缘河河底吗?

正出神之际,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裹挟住她。

“呜呜——”沈婵想往上游,可圜丘处好似有股巨大的吸引力牵扯住她,水流缓缓波动,她挣扎着双臂,却还是被送入了圜丘深处,后背撞进了一个冰冷湿滑的怀抱。

沈婵扭头,浅淡的唇色在这张妖异的面庞上不仅不显得失色,反而更多了几分琉璃似的脆弱。

呜呜呜——

真的要被憋死了。

她脸涨得通红,偷偷瞄了一眼晏深,犹豫好一会,在肺濒临爆炸的时候,一鼓作气捧住了他的脸,轻轻碰了上去。

下一瞬,男子睁开了一双如皎皎流光般的金瞳,古井无波的眼眸注视着趴在自己身上喘气的沈婵。周身黑雾变为触手缠绕上她四肢。

“你是谁?”他问。

“!”沈婵一个激灵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她摸了摸摔得钝痛的后脑勺,一道黑影自上而下笼住她,她抬头,差点又被吓得往后倒去,“晏深!”

论梦里被自己强吻的触手怪突然出现在眼前是什么感受?

反正沈婵心里只剩下惊悚了。

后颈被提起,晏深将她重新塞回了床榻上,沈婵靠在软枕上,思绪回笼,后知后觉低头看向本应被洞穿的心口——现在一片完好,连伤痕都看不见。

“我伤全好了?”她有点茫然,看向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的男人,“晏深,我……”

“沈婵。”她听到晏深唤她的名字,他很少直接喊她,让沈婵不由挺直了背,“你是谁?”

你是谁?

和方才梦中之人的问题重合起来,沈婵呆呆地张开了嘴,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人影逼近,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沈婵不得不对上黑沉双眸,“你可知道,见过我的人全部都死透了。”

苍白的指骨在颈间缓缓滑动,让沈婵有种被阴冷鳞片包围的错觉,她抖了一下,没吱声。

“起初我以为,你是用了什么秘法苟活至今,可一观骨龄……”他声如珠玉碎裂,“我真是好奇得很,你告诉我,好不好。”

沈婵狠狠吞了口口水,内心欲哭无泪。

废话,她可是手持全文剧本的觉醒炮灰,虽然日常是窝囊了点,但是也没想到难得一次装X就要被人提着脑袋质问啊。

“我……我猜的。”她下颌挣扎了一下,“本、本姑娘聪明伶俐,你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哪里被发现了漏洞吧。”

她的话,晏深当然是一个字也不信。

他冷嗤了声,松开了她。

“你别走!”沈婵拉住他袖口。

“做什么?”晏深眉头紧皱,“还想着你那情郎吗?”

情郎?哪里来的情郎?

这话题跨度太大,沈婵一脸懵。

“被赶出了天河庄也不愿走,还在镇上等着你呢。”

心底不知为何,好似有团熄不灭的火焰,晏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沈婵:???

大魔头吃错药了?发什么疯?

她听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他口中的“情郎”,怕不是男主虞照青吧?

这误会还解不开了!

“你若现在追出去,大可以同他一起离开。”他冷着脸,似有嘲讽。

她还不信了!

沈婵跪坐起来,往前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捂住晏深的嘴,把他推到了床角处,像个女恶霸似的恶狠狠道:“你闭嘴!”

“都说了我和他没关系!”她越说越气,“虞照青走了才好,最好离我远远的,我一辈子也不想看见他!”

可不是么,离开了男主,总算能摆脱那个该死的炮灰命了,她恨不得能去街上买两个炮仗庆祝。

思及此,她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她凑近晏深,他被她捂住嘴也没什么反应,黑发垂下,落到了沈婵手背上,莫名有点痒,她这才意识到这姿势实在引人误会,讪讪收回了手。

“我问你……”她说:“归一庄那庄主,和你没关系,对么?”

“重要么?”男人敛着眉,沈婵很少这样观察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过他变成大猫的样子,她总觉得,如今的晏深,就像是只恹恹的大猫。

不对劲!她克制住心里想上手揉一把的冲动,正经道:“我知道不是你!对不对?”

她吐息间带着少女融融的暖香,晏深只觉得喉间发热,唇畔好似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他抿紧嘴唇,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空气忽然波动起来,一阵黑雾闪现,床榻上只剩下一个人。

“人呢?”沈婵难以置信,窗外忽得传来“咚咚”轻响,她往外看去,纸窗被鸟喙咬住拉开,金乌鸟正立在窗棂边,一双乌瞳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金乌……?”她当然认得这鸟儿,那天夜里从晏深屋里飞出去的便是它,“你来做什么?”

金乌扇了扇翅膀,落到沈婵左肩,用鸟喙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

“……”沈婵恍然,指尖触上左耳,“我的耳坠!”

她想起来了,那颗被虞照青一剑击碎的耳坠。

金乌通人性地点了点头,吱哇叫了两声。

“你是说……那是晏深的伴生灵玉?”沈婵居然听懂了金乌的叫声,“……你去归一庄,便是为他取这块伴生灵玉的么?”

金乌又点了点头,沈婵还想再问,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她转头去开门,金乌已经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林小姐?”

林淮岚看着她,拍了拍胸口,“沈姑娘,幸好你没事,昨夜晏公子抱着你回来的时候,我见你浑身是血,真是吓坏了……”

她顿了下,眉眼间流露出愤懑,“那群仙门弟子实在可恶,竟然如此对待你!”

沈婵赞同道:“对啊!怎么能这样呢?要打要杀也去找晏深嘛,找我做什么?”

林淮岚:“啊?”

是她记错了吗?沈姑娘同晏公子不是一对有情人吗?

“……”她决定略过这个问题,“沈姑娘,你今后可有落脚的地方?”

这倒是问住沈婵了,她还真没想好。

“若是沈姑娘不嫌弃,不若留在我天河庄?”林淮岚诚恳邀请,“陶俑人里的妖兽们如今已经不需要以魔息为生,我打算离开这里,找个隐秘些的地方,它们也能自由些。”

“我……”

“沈姑娘切勿为难。”林淮岚看出她犹豫,“那些妖兽们都很喜欢你,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都好。”

沈婵朝她笑了笑。

“我还得谢谢你帮我隐瞒下母亲的事情。”林淮岚说,“说来……有件事情不知当不当讲。”

“什么?”沈婵被勾起了兴趣。

“关于母亲……其实有一处我总是想不明白。”她似是回想,“我总觉得母亲忽然入魔这件事有蹊跷,后来我整理遗物的时候,看到母亲很多年前记下的手札,那里面有一页被撕毁了。”

“你可还记得,撕毁的是什么内容?”沈婵问,她想到了白幕中看到林凡的记忆时,那一段被隐藏起来的缺失,会和这件事情有干系吗?

“……容我想想。”她陷入了沉思,“我小时候不懂事时翻到过,依稀记得是个神像模样的画,那神像没了眼睛,底下还写着两个字。”

“什么字?”

“好像是……蝶魄。”林淮岚缓缓说出口。

*

对话止于“蝶魄”二字,年代久远,饶是林淮岚也再也想不起别的什么了。

松苑因为昨晚激烈的战斗而被损毁,一片狼藉看不出原貌,沈婵凭着记忆,来到了那时被剑光击中的地方,她蹲下身,仔细看着每一寸地面。

砂石尘土铺就,掩盖了玉碎温润的光辉。

沈婵想了很久,既然知道晏深就是乌玄——那个原著中最后一击穿透她心脏,让她光荣下线的大反派,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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