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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明月照沟渠》

56. 口不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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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来的这些残魂,大多是附身于神族,他们是真正的不想死亡,也不想归于忘川。

宴从月的瞳孔里倒映出这些狰狞面目,可怖恶心,犹如地下破土而出腐烂尸骨。面对这些,她的神色自始自终没有波动过。

她的剑一如最初凌厉非常。

面对被附身的神族连番上阵,宴从月也有些吃不消,她开始利用巧计,反过来消耗他们。

伏夷注意到这,似乎不再忌讳被附身的众神,低叹一声:“杀你们实非我不愿,但现在已经到了做出决断的时候。”

他手中也出现一把与琅月剑类似的剑——淬星。

“你们再无心智,活着也是痛苦,就此魂归天地也是一件幸事。”

他面无表情的说完,开始游刃有余地处理这些神族,几乎是一剑一个,神与神之间的差距在这得到了充分体现。

观望不前的仙神们也都被勾起了斗志,一拥而上,站在宴从月和伏夷旁边,神色皆都坚定地看着旧日同僚,誓要逼出这些魂魄。

稚明扫了眼在出手上犹豫的人仙,状似无意猜测:“听说这些残魂只愿意附身在神族身上,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仙。那我们是不是也不用担心被他们附身。”

稚明在宴从月到达昆仑之后便回了九重天,他们并没有见过,但由于伏夷的吩咐,他一直在关注她的动向。

宴从月和伏夷配合得十分默契,他们相距极近时,她忽然开口:“你方才为什么不动手?”

“你是不是在想有没有更好的方式?既能解决这些残魂,又能挽救神族。”

伏夷深邃的眼眸微闪,他沉声回:“都不是。”

“他们死活与我无关,我并不关心。我只会选择做对我更有利的事。”

他并没有解释对他有利什么,只单单专注地看着她。

宴从月右手动了动,剑斩下残魂,剑光刺白得摄人心魄,这些都不如伏夷的目光惊人。

他的话让她恍惚坠入深海中,阵阵溺毙的感觉油然而生,而他的目光,又令她生出一腔无法言说的情感。

“然后呢?”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她想,她能在这种时候分出情感在他身上,她是真的爱上了他。

无论他是孤高不可攀的圣人还是喜欢玩弄权术的俗人,她都为他心动。

伏夷眼睛微眨,神情沉闷又疑惑:“你应该厌恶,厌恶有这种汲汲营营的我。”他又轻声道,“我以为……你会这样。”

他们一起对付敌人之余,不忘与对方说话。

宴从月听了这,神情认真道:“我喜欢你,就不会厌恶你。”

伏夷停了下来,动作缓慢,神色异样地看着前方,更多的是溢于言表的惊喜。

“我也是。”

“我也喜欢你,爱你,今日你一来,我便心乱如麻,自乱了阵脚。”

“我心里全是你,悟道时想的也是你。”

他剖白心意,仿佛一时激动,开始口不择言。

宴从月扑哧一笑,随即格外正经道:“我知道。但,你悟道时不要想我。我悟道时不会想你。”她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你还是不要想我,反正……你可以和别人合作,可以和任何人合作,除了我。”

她有些傲娇地扬了扬下巴,故意不看他。

紧接着,她眼睛微垂,身体俯冲,干净利落地应对一个又一个敌人。

伏夷轻轻一笑,也快速追上去,在她的周围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有些残魂也识了趣,纷纷脱离躯壳,四处找寻离开的机会。

这些残魂不如神祖强大,似乎对附身的躯壳起不了太大的伤害,倒地的人不多时便醒来,只一副体虚模样。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再由旁人告知,便知晓了一切。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九重天的铸造者可是伏夷,他们也是受了牵连。

这一刻,他们都忘了自己是神族,当时极力促成这一切的人也是他们。

宴从月和伏夷都没心情关注这些人。

她对奔逃的残魂心急如焚,世间皆有因果,这因由伏夷而起,若酿成恶果,怕是也有他来担,她必不会让这些残魂生出什么祸端。

“追过去,他们若是跑到他处会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宴从月沉声道。

伏夷只在乎她的想法,因因果果他也不在意,只在意她。她要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充当她手里的那把剑。

听到这,他有了动静。

伏夷一个闪身,刹那间,化为龙形,红色的眼眸映着宴从月的身影,一声龙吼倏地响彻六界。

奔逃的残魂也都被这声龙吼震得飞灰湮灭。

战况一时有了结果。

龙飞于半空,将宴从月卷入怀中,她轻轻抚摸上他的鳞片,抬眼:“伏夷。”他眯了眯眼睛,化为人形,搂住她,靠在她身上,“好累,大约是许久没化成原型了。”‘

伏夷放下一切,只看着宴从月后,表达情感时也不避嫌了,多是随心而为。

在诸仙神眼里,神尊好似换了一个人,看他对宴从月的态度,从前与溪南神女时更加像是毫无感情的同僚。

他们暗自腹诽,无一人敢开口议论。

宴从月拿出一个罐子,里面装的是刚刚收起来的残魂。

“我们出去吧。”

然一出去,有更大的乱子在等他们。

天象遽然逆转,欲倒塌之昭尽显。

一条黑龙倏忽而至,他恶意昭昭,天上落下滚滚落石。

眼看有人躲闪不及,宴从月凌空一剑,斩落从天而降的巨石。

“小心。”她看着有些恍然的涂若,“没事吧?”

涂若摇了摇头,双眼紧盯着黑龙,定定出声:“是父亲。”

宴从月也抬头看过去,那龙嚣张至极咆哮:“诸位,听闻族人深陷囹圄,本座特来不计前嫌相救。”

他扫视周围,看到几具尸体,都是神族,看了眼低头的涂若,哼笑一声:“咦,伏夷你杀了同族?杀了这么多啊。”又自问自答道,“也是,你屠了整个东海龙族,再杀几个同族也不算什么。”

宴从月皱起眉,他的气息不对,他似乎练了什么至阴至邪的功法。

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她不经意间看向涂若,而后者避开她的目光。

她神色微微愕然,随即又恍然大悟,明白她为什么总说她变了。

她是变了。

众多神族的目光齐聚在伏夷身上,他并没回答,神情淡淡:“本座记得你是罪人。”

“昔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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