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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系统剧透历史后》

96. 白日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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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借山意秋的眼自然是也见到了这一幕幕,它沉默了一会,没再用女孩的声音说话,而是切换成了冰冷的、没有性别的电子音,它说:“秋秋,未来亦是如此,高等生物的本性皆是如此。”

过往上万的历史使它相信凭借科技,这个世界一定能发生变化,粮食会增收,衣服会保暖,人会不再倚靠畜力前行,但它不相信山意秋与宿子年之前的那些谋划,又或者说它根本不相信人性。

它从数以亿计的历史数据里,分析了很久,也并不觉得山意秋所想那些会是如今这个时代的长久之道。

这,很有可能只是两个少年人的一腔孤勇而已。

说得更难听些,这更多的只是无法实现的镜中花、水中月,很美,是遥不可及的白日梦。

山意秋懂小七在沉默的时间里那些欲言又止的话,公主府里的窗户都换成了玻璃窗,她一抬眼就能看见漆黑的夜空,天刚下过雨,天空没半颗星子,裹着未褪去的水汽,一切都暗得压抑。

而她仿佛从这片天空里看到了未来与过去,“可只有贪婪的剥削者学会恐惧了,人才会有了做人的权利。”

他们从没真正见过庶民的力量,所以才不怕庶民愤怒,不怕能覆舟的水。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难道还能比历史上接下来的百年乱世更糟吗?就像赵文说的,我们只能走到这了,而后来的路自然会有后来者去开拓,我们的每一步都一定有其意义。”

与此同时,顾容鸢回房后并未直接入睡,相反,她遣人唤来了执刃。

顾容鸢背后倚着软枕,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还没来得及换衣的执刃,随意地给执刃递去手边的一杯烈酒,没甚情绪地说着:“执刃,几年没见你了,我都不晓得你怎么变得如此心善了?”

执刃没立刻回答,而是接过烈酒,一杯入喉。

多年没再喝烈酒,喝得太猛了,执刃嗓子被刺得火辣辣的疼。

杯中的并非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多年好酒,而是建真用来喂蛊虫的毒酒,又浊又烈,极为难喝。

等一饮而尽后,执刃一把抹去嘴角的酒渍,大剌剌地坐在了顾容鸢身旁。

“咣”一声,她就将酒杯随意掷在桌上,皱着眉,颇为不懂:“你说到底,不就是想试探出来意秋带了什么人、带了多少人。可京城地界查得不松,顾骥上位以来怕人篡位,查得极严。她就算暗里带人了,她又能带多少人进京?千人已是极限了。”

“你顾容鸢,还怕一千多人不成?”

山意秋明面上只带了几个人入京了,那是因为她混在了有镖局护送的商队里。

至于实际上她有没有带别的人,带了多少人,没人晓得。

顾容鸢说的“心善”并不是指执刃没杀人,她压根不在意那些拦路的官兵是生是死,顾容鸢真正在意的是为何执刃方才那么快就让暗卫出来救助,使她错失了一次试探山意秋的机会。

执刃对山意秋过分爱护了,明明晓得顾容鸢此时绝不会让山意秋送死,但还是一点险都不愿山意秋去冒,危险刚冒出头,竟然当即就叫暗卫杀了出来。

“意秋?你倒是叫得格外亲厚了啊。我都快分不清,如今她究竟是我的养女,还是你的了?”

“就这么喜欢她?”

见酒杯空了,顾容鸢一把捞起长长的衣袖口,露出精瘦的手臂。

全然不再顾及平日里所谓的形象,亲自往执刃的空酒杯里又斟满了毒酒,呛人的酒气扑面而来,顾容鸢颇为意味深长地问道:“执刃,那你如今还是我手里的刀刃吗?”

“你说呢?从利来看,祈夏一族的命如今都被你紧紧攥在手里,我还能是别人的刀吗?从情来说,我既然欠了你一条命,就不会赖账。”

执刃看着又盛满的酒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她其实无所谓顾容鸢的阴阳怪气,顾容鸢无非就是提醒她莫要忘本。

她不假思索地拿起桌上的酒杯继续喝着,一杯又一杯。

其实,这毒酒对执刃无用,也就只会辣嗓子,执刃的嗓子当初就是这样哑的。

“阿引,我也不想的。但她,是变数。”顾容鸢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喉间的刺痛乍地就蔓延开来,疼得她不免“嘶”了一声,顾不得慨叹当年,换来执刃畅快的大笑。

被嘲笑了,顾容鸢也不恼,与执刃碰杯,将残存的一壶酒喝个畅快,一滴不剩,似乎她与执刃只是天底下两个久违重逢的故友。

喝到东方既白时,两人才将将睡去。

接下来这三日里,顾容鸢没救出赵文,也并未向山意秋来讨要流云弹的方子。

即使山意秋每日到夜间晚膳时才回府,顾容鸢也不多过问一句,权当山意秋没来过。

公主府里的一切事物都显得那么静谧又祥和,隐隐蕴藏着未发的雷霆。

这份宁静直至第三日午时,赵文处斩。

顾骥一心只觉得赵文的背后必然有什么人想要造反,几乎什么酷刑都遣人往赵文身上使了。

赵文下狱是没几日,但他身上已然没一块好肉,他依旧一个字都没说,罪状也不认,浑然不见那日殿前滔滔不绝谏言的模样。

顾骥上位后酷刑不断,有段日子里甚至日日处刑,道路两旁的百姓们见怪不怪地望着台上的血人。

那人明显是连跪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全凭一侧刽子手牢牢锢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使其不至于彻底倒地不起,溘然长逝。

三三两两的百姓聚在台下窃窃私语着:“这谁啊?犯了什么罪?”

有个人悄悄说了句:“驸马爷诶,你还不晓得他......”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就用手肘拱了拱他的胳膊,眼神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瞟向周遭持刀的官兵。

身边人一脸噤若寒蝉的模样,不敢让他再说下去,怕殃及性命。

提问者听见“驸马爷”三个字,也微妙地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可京城谁人不知呢?但人人都不敢知,为了活命只能一个劲儿地揣着明白装糊涂。

原先只是路过的几个百姓,听了一句后,停了脚步,看向台上的人时也难免投去一眼怜悯与可惜。

他是个好官,可惜命太短了。

台上,对刽子手来说,干这行都已经这么些年了,这诡谲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闹市不闹了。

处刑台周遭明明都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人,可每个凑热闹的人一听“驸马”二字后,都只是齐齐地凝望着,一言不发。

像送别,像悼念,不是观刑。

这样的死寂里,刽子手冷漠无情的手不知为何也开始颤抖了。

大概是,铡刀下的赵文,真的是个好人吧。

托赵文的福,这个月刽子手的俸禄终于没再被克扣得太多,留了一大半,常年半饥的小儿子终于也吃上了一顿饱饭。

作为众人焦点的赵文艰难地抬眼,他满脸的血早就结成了血痂,糊住了双眼。

昨夜典狱长怕赵文就这么死在狱里,难得没用刑,赵文才得以今日清醒地跪着赴死。

有点奇妙,赵文感觉刽子手压住自己肩膀的力度很轻,更像是扶住自己,不让他栽倒。

不过,就快死了,他也顾不得想什么刽子手了,缓慢地环视一周,看着生前的最后一幕。

可惜,这片乌压压的人里,没有一个是他的亲人,以及顾毓。

头顶的旭日,轻柔地裹住了他最后昏沉的意识:如今是春日啊,牡丹开得正盛,怎么竟然一点儿闻不见它的香呢?

随着一声斩钉截铁的“斩”,赵文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终于看见了人群外围有个两个戴着斗笠的女子匆匆赶来,奔走间,面上的白纱轻轻飞起,只朦胧地看见一个轮廓。

其中一个穿着牡丹花裙,风吹过裙摆时,赵文都能想象出她脚腕上那银铃该是多么清脆悦耳。

这是他们初见当日,顾毓的装扮。

这么久了,赵文还能清楚记得初遇她时的心动。

真好啊。

她还是来了。

她还是来送他了。

春风覆在寒刀上一道落下时,赵文干裂的嘴角微微勾起,阖上的眼尾渗出一滴泪来,润湿了干枯的血渍,在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泪。

他临终前,还是一言未留,没有慷慨陈词,也没有自怨自艾。

辉煌的日光中,众人的见证下,赵文又惨烈地又平静地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当台上数道血液溅起的那一刻,众人心里一片死寂与悲哀时,在青天白日里,皇宫方向就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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