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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羽毛/Kill Feather》

22.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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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了什么?”戎玉怡问。

“既然这事与你无关,你还是不要问了吧。”

无论闫梧桐承不承认,她现在和戎玉怡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或许船上会发生杀人事件,但如果仅仅只是人杀人,那便意味着最后一定会有生还者走着下船,甭管下船的那一刻到底是赢家还是输家,是无辜者还是罪人,闫梧桐想要做的即是这个生还的人,而不是想招来外部攻击,结果最后船沉了,大家都没得活。

“别啊,干嘛把我排除在外?”戎玉怡不禁笑了,是气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扶额道,“到底是什么需要你们再三确认到底是不是我干的?怎么感觉如果是我干的,你们就不会放过我?那这事儿想想就不小啊,我虽然不想蹚浑水,但是到底是谁在这儿使离间计,这个潜在的敌人是谁,你们不说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闫梧桐扭头望向丈夫,似乎要等袁康曜做决定。

半小时前,她抱着礼品盒从杂货间出来,浑身紧张兮兮,结果人越是怕什么便来什么,她迎面撞上袁康曜和家婆,家婆走过来,本是要日常维系普通的婆媳关系,一边说着大肚就不要拿重物,我替你拿,一边问这是什么,话音未落便打了开来,暗喻挑衅字样的篆香如同车轱辘碾压到她的脸上,家婆脸色瞬间变了。

这行字,和直接诅咒‘你必心不想,事不成’有什么区别?

袁康曜气得不轻,大发雷霆问她这是哪里来的。闫梧桐一脸骇色,本想着是要拿去销毁,这下不得不全盘托出。

得知这礼是戎玉怡送的,袁康曜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袁家最近与戎玉怡有什么不得不摆到台面上的仇,但一想到近来传闻,袁康曜让妻子给戎玉怡拨打了这个电话。

闫梧桐不知丈夫脑子里揣着什么,寻思既然这件事戎玉怡不知情,那不如让她心里有个数。

袁康曜沉吟片刻,若有所思一阵,下巴抬了抬,表示让她知道的意思,转身走了。

这头,戎玉怡得知篆香从六字真言等字变成一句诅咒,明白有人把自己当枪使,倒也不恼,再三保证这事与自己无关,也没有道歉的意思,戎玉怡挂了电话后,立即给本该死去的丈夫打电话。

三年前的号码早已销号,如今这个是某天夜里,温铩羽自己留的。洗不掉的油性笔在她大腿内侧留了好几天,戎玉怡与这串号码朝夕相处好几日,早已倒背如流。

按下号码时,戎玉怡嘴边又过了一遍那十四个字。

一瓣心香拜大仙,斋得云烟作道鞭。

这话,给戎玉怡的第一感想是:底下的人虔诚焚香拜神仙,结果被神仙反掸一脸子拂尘。

代入普通人语境大约即是:你向老板说,你真的很需要这个月工资,结果老板给了你一巴掌,说你想得美。

都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戎玉怡一个人心中就有好几个哈姆雷特。换一种角度再看后半句,云烟成了一道鞭子,意境上更像是招来了雷劈,还是说除了雷和鞭子以外,还有言外之意?

总之,这句话明晃晃的在挑衅,是毋庸置疑的。

对面刚接通,戎玉怡便破口大骂:“你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拿我做架两?”

“什么啊?”温铩羽好笑道,“刚才不开心,刚才不说,我都走出两里地,你才来骂我,是不是脑子太钝了点,拿去修修。”

“装什么傻?”戎玉怡克制着愠意,“篆香那事是不是你的手笔?”戎玉怡思来想去,陆家没有必要砸自己招牌,那么这事儿是谁干的,谁能干得出来,不言而喻。

“是我干的怎么了?”温铩羽也不屑于装,懒懒地说,“方才是袁康曜来电?早知我不走了。”

“你干嘛借我出气?”戎玉怡生气,“问过我了吗?经过我同意了吗?”

“问过你就让我做了吗?”

“可能吗!”戎玉怡拔高音量。

袁康曜那么疯,不是她看脸识人,只是袁康曜那反颌的面相一看就知道不能是好人,俗话说男人颧骨高,刀人不用刀,袁康曜狭长的眼睛也像锐利的刀,更别说发起怒来连女人都打,到时拿她开刀怎么办?

“那不就是。”温铩羽挟笑的口吻,坏坏地说,“这么生气啊?怕袁康曜报复?”

“你说呢!”

“放心,他最近只会忙得团团——”

戎玉怡挂了电话。

——转。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温铩羽被挂得猝不及防,手机移开,他有点不可置信。

前头开车的康定听后面没动静了,扫了一眼后视镜,说:“哥,要下雨了,要在外面吃了再回去,还是你先回,我打包回去?”

温铩羽收起手机,循着他的话去看窗外,天返黄,就要大水浸眠床,从小母亲就是这么教他们的,“又下雨,离岛就是这点不好,天公不作美。”

他把手机收起,说回堂口。

康定:“是。”

过了一会儿,康定又说:“哥,向琇兰进澳了。”

后头没说话。

康定手握方向盘,朝后瞥一眼,见他凝思着,心下了然,他居然忘了,“你忘了吗老大,向思慧她老母。”

至于向思慧是谁,康定认为自己无需多说。

“哦,是她。”他捏了捏眉心,胳膊肘抵着窗撑头,沉声问,“人在哪?”

车轱辘碾过窨井盖,车轮起飞刹那又落地,颠簸了一下,康定握稳方向盘,摇摇头:“还没浮头,估计是有人接应。羽哥,不如把她全家绑了,引她出洞?大声公说她爸妈也在妈港。”

“你傻的?而今法治社会,当然要跟社会一起进步,按规矩办事。”

“啊?”康定吃惊地望向后视镜,想象不出这类话居然能有朝一日从这位哥口中道出来。

后视镜中,温铩羽别了他一眼,“你当向锈兰是什么人?你买起她妈,强.奸她爸,你认为她有几分动容?”

似凉飕飕地刮起一阵风。康定拍了下嘴巴,以示掌嘴,当他没说过话。

“叫烂赌明找到她。”温铩羽想了想说,“赌爽了再告诉她,她女一尸两命走的。”

“好。”康定点点头。

等了好半天没等来下文,前方红公仔转绿,康定踩下油门,又问:“没了?”

“看她咯,她好奇凶手是谁,就让她来找我。不好奇就算,好事做多,我担心圣母玛利亚都要骂我沾她光。”

回到花堂大楼,温铩羽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刚要下车想起什么。

他回过头,康定立马待机:“哥,有什么吩咐?”

他看向康定,说:“叫墨超盵实我大嫂,近期动作多,别叫我大嫂成靶子又成筛子。”

康定:“明白。”

温铩羽讲话越来越文雅,亦越来越有画面感,不似从前粗鲁,把几火上来便‘大展拳脚’。

康定表示很欣慰,但康定真的很想由衷说一句:哥,其实那是……

你老婆。

***

医院给了准话。和第一次检查没区别,说她头脑相对健康,或许现阶段因压力过大造成焦虑,偶尔失眠,但远称不上是焦虑症,更别说八竿子打不着的精神分裂。

失眠可以对症下药帮助睡眠,其余能不吃最好别吃,精神科医生苦口婆心相劝,精神类药物对肝脏负荷过大,非必要不建议吃。如果仍觉得有问题,建议联系心理医生。

又是心理医生,戎玉怡顿觉兴味索然。

回到家中,戎玉怡翻出上次导出来的监控视频,斥巨资花了几千大洋买回来的几台监控摄像机,只工作一天便被她通通拆下来,恼羞成怒扔到抽屉里吃灰。

不过,在做这个动作之前,戎玉怡把俩人的客厅.avi给导了出来,加密封锁在U盘中。

……老天奶啊,要知道她买这些监控绝对不是为了拍片,更不是为了拍自己的片。

可,老公真好看,镜头里的他也太俊了,身材好,肌肉清晰线条流畅,不像健身房里那些虎背熊腰的倒三角那么夸张,肌肉都是突出块状的。

有时她真怀疑温铩羽顶着这么一张脸,是不是老天爷特意派他专程来克自己的,否则怎么谁都可以恨他,置他于死地,就自己多了一步‘或许可以原谅他’的步骤?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不要变成一坨四处流淌的泥,戎玉怡暗暗鼓励自己振作起来。

走是肯定走不掉的,前两次被吓懵,抛开人身安全问题不提,她现在是硕博连读,现在走恐怕连硕士毕业证都批不下来,更别说某人不会眼睁睁看她走。

戎玉怡只能暂时把希望寄托于学校和研究院近期有没有出国培训的路子。出国留学,理由合理多了,去哪里都行,德国、美国,瑞士、日本……日本不行,太近了。

然而这场金融危机搞得人心惶惶,大到无数人家庭破裂,上天台的上天台,小到连研究院预算也批不下来,戎玉怡所在实验室于上周正式宣布停止养育小鼠。

不仅如此,实验室机器也出了问题,戎玉怡这天死了三只小鼠。

事情是这样的,手术做着做着,小鼠就不呼吸了。这意味着她给小鼠打的洞、注射的病毒、插进去的探针,在小鼠出走这个维度的刹那都成了泡沫,一个多小时白费。

在死了两只小鼠之后,戎玉怡怀疑人生地出去吃了个饭,补充低血糖和降血压,回来继续埋头苦干第三只小鼠的手术。结果第三只小鼠也在打病毒后不呼吸了,戎玉怡当机立断停止怀疑人生,开始研究机器。

后来还真让她找出问题,问题出在老鼠的麻醉设备,老鼠呼出来的二氧化碳会接一条管子吸收到二氧化碳的桶里,桶里有氢氧化钙这种可以和二氧化碳反应的化学物质,结果是这条管子堵了。

偏偏管子没备用的,戎玉怡给后勤部门申请,那边也很为难,她们研究室的机器设备都是进口的,这时候采购不划算,反倒过来问戎玉怡有没有其他办法门路,最后戎玉怡找关系从外面的实验室买了几根管子回来。

所以,显而易见,这时候出国培训这条路子希望渺茫。

人生真是处处发堵。

就连路上都是堵的。戎玉怡趴在迈巴赫方向盘上,等待前面车流松松土。

没等戎玉怡规划出个所以然,在温铩羽家工作多年的家庭医生梁鹤骞电联她,希望近期尽快见一面。

戎玉怡直觉梁鹤骞想说的事情关乎温铩羽,否则她与梁鹤骞之间没有非要约出来见面谈事的情分与必要,最终二人约在下午三点、海古城楼上的西餐厅见面。

时隔三年再次来到海古停车场,戎玉怡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当初,她就是在这里拆了车的刹车片……

“玉怡?”

上到地面,戎玉怡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尽管路上遭遇车祸堵塞严重,戎玉怡还是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海古。原本想要空出一小时闲逛购物,现在只怕不够了,只能找个地方打发二十分钟。

不料闫梧桐也在。自上次结束通话后便没再联系过,这次偶遇,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篆香一事抛却脑后。

闫梧桐问她今天来海古城作甚。戎玉怡想了想,想到几日前在BBS本地站台看到有网友分享,海古城附近开了一家小肥羊火锅,据说肉很新鲜,便约了朋友来大搓一顿。她措辞谨慎,怕闫梧桐心血来潮张口要一起来,她不知该如何拒绝。好在闫梧桐只好奇地问了地址。

等咖啡的间隙,闫梧桐说:“玉怡,你知道温铩羽没死吗?”

戎玉怡滞住,两秒看她,似听傻了,“开什么玩笑?那三年前是什么?”

“可能三年前根本就是假的,一场戏。”闫梧桐抛出上句话后便一直盯着戎玉怡的脸庞,描着她的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话不能瞎说。”戎玉怡捂着嘴巴,唯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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