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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遇玫瑰》

7.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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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雪已然落了他大半个身子。

林意柠慌忙站起身,下意识将伞往他那边推了推。面对面的瞬间,他们的视线出其不意地交汇在一起。

谢观停落了一身雪意,眸色深深,似乎是没想到林意柠会突然起身,眼底竟破天荒地闪过一丝慌张,转瞬即逝。

大雪漫漫,静压故人。

同处在一把不算大的伞下,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

四周很静,静得连彼此的每一次呼吸声都听得见,像是雪落枝头、耳鬓厮磨的软语,暧昧不清又界限分明。

林意柠的心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脸烧得通红,还佯装镇定地打了声招呼:“晚上好啊。”

“晚上好。”

重新调整好心情后,林意柠看一眼伞外的雪花飘飘,若有所思。

再次抬眼时,她的眼神灼灼,真挚不惨任何杂质,“可以送我一段路程吗?”

“好。”不带任何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般,谢观停便应了下来。

冷风簌簌,周身的温度却不断升高,让林意柠产生了似乎在此刻,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应允的错觉。

他们并排走在雪中,谢观停人高腿长,步子依旧与矮他一头的身旁人同步。

林意柠的眼神时不时瞥向谢观停泛红的指尖,却没注意到头顶始终偏向她的伞。

他不解释昨晚因何失约,她也不问其为何无故不来。

似乎在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林意柠记得自己走完这段路并不用很久,但跟谢观停一起的时候,这段路似乎变得很长很长,像是阔别多年的好友相见,道不尽千言万语,唯得雪中|共漫步。

不一会儿,他们就一起走到了酒店门口。

“上去坐坐?”林意柠眨眨眼,笑着问。

“谢谢,但是今天太晚了。”谢观停送林意柠到廊下,自己则撑着伞站在街边,隔了些距离婉拒了林意柠的客套话。

林意柠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刚刚问出口的话有赌的成分在里面,但心里终归还是很清楚,如果他想与他们共处,敲响房门的就不仅仅只是段斯嘉一人了。

林意柠跟谢观停还站定在原地,谁都没有要先离开的意思。

她看着他因撑伞而暴露在寒风中的手欲言又止,当意识到其是出于绅士风度在等自己离开时,她眼底的慌乱呼之欲出,急忙说道:“我走了,你快回车上吧,别把手冻伤了。”

听到这句话,谢观停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撑伞的手,再抬眸时已不见林意柠的身影。

她大概,真的很着急某件事。

他想到自己刚忙完今天的工作准备下车透会儿气时,遇到下雪还坐在外面的林意柠,她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安静地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与这个普遍浮躁的社会格格不入,所以在她身上总能看到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至于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

林意柠刷卡回到房间时,短片还剩下最后十几分钟,客厅里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幕布散发出微弱的白光。

陆语琦盘腿坐在地毯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林意柠不忍心打破气氛,默默去收起了桌上的残羹。玻璃窗映出边上影影绰绰的人影,走近看,才发现是段斯嘉。

段斯嘉不知何时就站在这里,他看着手机,一言不发。

屏幕里正是陆语琦下午刚发的朋友圈,一张与林意柠在蓝色教堂前的合照,并配文:跟我的宝贝打卡了彩虹路和彩虹路尽头的蓝色小教堂啦。

他想起一个多星期前,陆语琦也是用同样的口吻述说她与其“宝贝”在丹麦相遇的过程,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着了魔,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宝贝”竟然千里迢迢从中国赶到这里。

他真是疯了。

回过神的段斯嘉猝不及防地与林意柠打了个照面,他匆忙息屏,尴尬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林意柠收了声,指了指临近尾声的影片,“快结束了,要不要回去看完?”

段斯嘉应了声“好”,却是帮林意柠一起收起了桌子,两个人很快收完,于是便一起坐回了陆语琦边上。

这是部50分钟的温情片,故事的最后也极具温柔。在烟火的一声声轰鸣中,绚烂的烟花下,男女主人公在远离人群喧闹处静静相爱。

陆语琦看得热泪盈眶,久久沉浸其中。

文艺片的价值或许就在于能够提供与之等值的情绪价值,给人们传递出真情尚在的讯息。

段斯嘉离开后,林意柠和陆语琦坐在一起商量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原定计划是环岛旅行12天,考虑到一些极端天气的影响,又将行程调整至16天。

因为冰岛特殊的地理环境,南部的自然景区要比北部的自然景区多,大部分人都是选择从最西部的雷克雅未克开始逆时针环岛,从南至北景区越来越少,开车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随着旅程的向后推移,人们对旅程的热情以及精力也越来越疲乏,从景区最密集的南部地区开始玩起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综合考虑了一番,由于地处冰岛最东部的塞济斯菲厄泽,她们便决定顺时针从南至北开始她们的旅行。

详细到每日的路程和落脚点,林意柠都做了细致的划分。

但她不知道的是,陆语琦给段斯嘉发了一份一模一样的计划表。

这会儿,谢观停正看着旅行计划表一阵沉思。

谢观停的助理原是发了一份攻略到他邮箱里,但在自诩攻略天才的段斯嘉的威(苦)逼(苦)利(哀)诱(求)下,才破天荒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眼看即将到达ddl,为了不在谢狗这里抬不起头,段斯嘉求爷爷告奶奶才在陆语琦这里照抄了份作业交差。

“怎么说,”段斯嘉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形样,“就我这攻略,满分十分,起码也得占个八分吧。”

谢观停没理人,只是默默翻看着计划表。

一直看到最后一页,他才慢悠悠道:“过于详细了。”

段斯嘉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随后,谢观停的声音再度响起,“旅程千变万化,中途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知,按部就班本就是最难的。”

“抛开这点,这个计划倒是可以执行。”

段斯嘉挑了挑眉,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在谢狗这里听到赞许人的话。

“真是你做的?”谢观停将信将疑地看向段斯嘉,有点不太相信这个攻略表是出自他手。

诚然,段斯嘉认真做事的时候的确会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慢条斯理式的娓娓道来,细心到无微不至,字里行间都透着股熟悉之感,让他倏地就想起了一个人。

坐在一旁的段斯嘉觉得有被冒犯到。

就算这不是他做的攻略,也不能用“因为太过优秀而怀疑不是他做的”这种想法来羞辱他吧?

于是,段斯嘉恼羞成怒:“谢观停,你少他妈看不起人了!”

他一副受了屈辱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段斯嘉不是个省事的,谢观停有些累了,经不住他闹,姑且信了他的鬼话。

夜深,忙完近几天的工作时已12点过半,谢观停满心疲惫地合上设计草图。

玻璃窗外的雪还在下着,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前往下一个地方,可他今晚却怎么也睡不着。

*

彼时,林意柠正坐在房间的懒人沙发上看《夜莺与玫瑰》,沙发正对着房间的窗台。

林意柠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宁静的夜晚,一个人窝在柔软舒服的小沙发中,抱着热咖啡看窗外的雪景,静静享受独处时光。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无论是谁见林意柠的第一眼,都觉得她一定是个有着规律作息、健康生活的“高冷范女神”。

但实际上,她很少早睡,也时常崩溃。

或许,拥有规律生活和稳定的兴趣爱好,没有像巴黎说变就变的天气那般的情绪浪潮,才符合人们心中对她的期望。

可她就是她,一个允许自己犯错、允许自己不完美,也允许自己做自己的人。

外界再吵闹,她独寻自己的宇宙。

窗外下着小雪,地上白茫茫的雪映得天幕格外黑,仿佛置身巨大的黑洞下,张牙舞爪地就要吞了整个世界。

林意柠合上书页,绕着房间转了一圈,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出了那张照片细细端详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看着照片发呆。

盯了约莫几分钟,林意柠自觉无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上床睡觉。

今夜大脑的活动异常活跃,她辗转反侧,哄着自己入睡,也有些难以入眠。

*

此后的一周里,林意柠和陆语琦按照那晚做好的计划,去到了栖息着专属于冰岛“水怪”的拉加尔湖。她们把没遇到水怪的原因归咎于运气不好,似乎一点都不认为水怪的故事仅是一个传说。

在从停车场前往Hengifoss瀑布途中遭遇大雪,由于没带任何防护工具,等到达瀑布前时鞋子内部已然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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