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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遇玫瑰》

28. 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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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三点,公路解封。

酒店给所有入住旅客,将退房时间免费延长至下午五点。

同伴们不紧不慢地收好行李,与远处的教会山告别,欣然踏上下一个旅程。

收音机里放着舒缓的纯音乐。

林意柠坐在后排,静音观看Oliver传给她的航拍视频。

虽然说好轮流开车,但实际上她跟陆语琦很少开长途,没开多久就会被另外两个男生换下来。

谢观停刚替代了她的位置没多久。

他开车的时候,似乎总习惯将收音机调至同一个频道。

这个电台有时会播放爵士乐,有时是两个主持人畅谈各类音乐的发展史,有时则是古典乐。

很多时候,当林意柠对主持人的聊天内容产生浓厚的兴趣,第二天在同样的时间蹲点听后续,却迟迟等不来“看心情定节目”的主持人上线。

这个电台,每个时间段播放什么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所以总叫人捉急地抓耳挠腮。

这一点,倒是跟主驾上喜欢听它节目的人一样。

难以捉摸。

陆语琦好奇地凑到林意柠身边,盯着手机上的高清视频,迷茫道:“诶?我怎么没见你用过无人机?你还带了无人机吗?”

林意柠摇头:“这是别人传我的,我问他要了几段素材。”

陆语琦两眼放光:“那个蓝眼睛的高个子帅哥?”

林意柠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在雪地那会儿他还问你要联系方式呢,看来这是加上啦?”

“我们互关了脸书。”林意柠平静道。

没来由的,她抬头看向后视镜,出其不意又意料之内地与那道目光交汇。

谢观停的视线仅停留了一秒钟,收回时的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偶然相撞。

没人说话的时候,气氛异常安静。

让她有少许不安。

这种莫名的情绪,就连自身也不知从何而来。

所幸,伴随坐上轮渡之后的晕眩感袭来,这种心绪也慢慢消散。

自从坐上那艘从丹麦前往塞济斯菲厄泽的邮轮,林意柠的生活在无形中发生了微小但不容忽视的变化。

她开始晕船。

也开始习惯有人陪的日子。

坐上轮渡的二十分钟,林意柠难受了二十分钟,全程处于恶心呕吐的状态。

林意柠蹲在角落,抱着袋子,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下一秒,话还没说完,胃酸上涌,她又不得不低下头。

陆语琦用打湿的帕子拭着她脸上的汗珠,嗔道:“笨蛋,你道什么歉,谁都会有不舒服的时候,别给自己增加负担。”

闻言,林意柠肩膀轻颤两下。

发丝垂落两际,与汗水相触,湿哒哒地沾于额前,此时根本无暇顾及。

见状,谢观停第一时间在她身后蹲下,全然不顾衣摆落于脏乱的甲板。

大掌穿过发烫的耳侧,小心翼翼又认真谨慎地帮她整理过每一缕湿发,而后才轻轻挽至脑后,动作缓而柔。

怕把她弄疼了,所以每一步都斟酌了又斟酌。

他看着她低垂的脑袋,皱眉不语。

苍白的脸色,红红的眼睛,虚脱后的汗水,握在手心的湿发。

没有哪一样不惹人心疼。

另外两人只是淡淡扫过一眼,什么也没说。

本该是个暧昧不过的动作,却因他过分担忧的神情,没人看出端倪。

等林意柠接过段斯嘉递来的矿泉水,往下灌了几口,他才放心松手。

确认林意柠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情况,陆语琦和段斯嘉去车里找酸梅。

夜色苍茫,只余几分凉薄月光照射在海面。

林意柠系紧装着呕吐物的塑料袋,又在外面多套了一层,四处找寻着垃圾箱的位置。

此时的她胃里空荡荡的,加上还在晕船的缘故,全身无力,走起路来也是轻飘飘的。

远远看去,单薄得像是海上的风一吹,就要被吹散了似的。

谢观停三步并作两步:“给我吧,你在这里等我。”

林意柠当然不可能将这种脏活交给他,连忙说道:“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了。”

知道她心里有顾虑,他没再强求,只是跟在她身边。

海上照明受限,垃圾箱隐秘在黑暗一角。

“这里。”谢观停打开照明灯,掀开盖子。

等她丢完垃圾,再轻合上。

林意柠胸口始终郁结,气行不畅。

走上甲板吹风,只盯了几秒摇晃的海面,瞬间就重回天旋地转之感。

于是转身,背靠生锈的铁栏杆。

惨白月光拂过她毫无血色的脸,倦怠的眸眼泛着泪光。

“喝点水。”

谢观停递过来一瓶水。

“谢谢。”林意柠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接来的水,瓶盖已经拧松,只轻轻一旋,没费多大劲就打开了。

仰起下巴小口喝水。

再次低头时,募地看到立于身侧的人摊开手掌,露出几颗橘子味软糖。

是上个酒店前台专供的糖果。

林意柠从他手里拿过一颗,笑意盈满眼底:“出现的真够及时,我快难受死了。”

剥开糖衣放进嘴里,咬下一口爆汁,丝丝酸甜立即溢满口腔,给翻滚的胃带来些许慰藉。

“第一次晕船吗?”谢观停问。

“从丹麦来的时候也晕过一次,我以为是航线不稳的原因所致,因为在这之前我也坐过很多次船,但从来没有晕过,所以这次也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林意柠从他摊开的掌心又捏过一只软糖,调侃道:“没想到,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失策了。”

谢观停垂眸,低声说:“世事难料。”

林意柠笑了出来,认同:“是啊,世事难料。”

她很长时间都不再拿糖果,谢观停便重新放回口袋。

“会因为一些不好的人和事,降低对某些事情的期待吗?”周围逐渐归于安静时,他突然问。

闻言,林意柠讷讷地看向身侧,有些诧异他会问这种问题。

但她无论如何,都会认真对待朋友的每一个问题。

“应该,不会?”林意柠稍作思索,“平静地接受所有的事与愿违。”

她笑看着他:“毕竟,不如意才是人生常态。”

不远处闪现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船上的工作人员提醒即将靠岸。

上岸后,林意柠整个人才活过来。

在小镇上简单吃过晚饭,四个人在民宿里搓了会儿麻将。

民宿老板是资深麻将爱好者,民宿里所有的麻将桌子都是他特别定制,价格不菲。

林意柠今天被折腾得够呛,禁不住困意就提前睡了,正好老板早在一旁跃跃欲试。

每晚入睡之前,她总习惯把白天拍过的照片翻出来看一遍。

每每看到与谢观停一起拍的照片,她总忍不住停留很久。

倏地想起一件事。

林意柠打开手机,从收藏里找到那张陆语琦帮他们p的合照,最后看过一眼,然后没带任何犹豫地点了删除。

她跟谢观停,已经拥有过很多合照。

真正的合照。

所以不再需要靠p图得来的照片。

*

睡前没拉窗帘。

醒来的时候,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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