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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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函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硬是要自己走回去,耿泓轩不放心,拿她电话打给褚宁,让她接这位大小姐回去的。
回宿舍后许昭函就哭了起来,给大家都吓了一跳,褚宁好话说了一堆才把她哄好。
“我说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啊,”褚宁抽出几张纸巾给她抹眼泪,“今天晚上过得不开心?”
许昭函摇头,那双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褚宁想了想,试探着说:“耿泓轩欺负你了?”
这话刚说完,许昭函就瘪瘪嘴,又是要哭出来了:“宁宁,能不能别提他了。”
刚才那人把许昭函交给她时,可是小心得很,又拜托她回寝室给许昭函冲杯蜂蜜水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哪里欺负这位大小姐了。
许昭函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了,于是小声地对褚宁说:“宁宁,我和你说,其实我很喜欢他。”
这个他不用明说也知道是谁了。
那晚熄灯后许昭函偷偷摸摸挤到褚宁床上,对她说了很多话。
许昭函小的时候有点口吃,说话结结巴巴的,大院里孩子多,通常都是一起玩。
那时候年纪小,都不懂事,尤其是小男孩儿,跟皮猴子一样,口无遮拦,给许昭函起了个外号,叫小结巴。
一开始许昭函并没有太在意,时间久了,他们叫惯了,一口一个小结巴,她也开始觉得这不是个好词了。
后来她终于爆发了,不知是哪个男孩叫了一声小结巴,她坐地下就嚎啕大哭起来。
许昭函说她那时候是真难过,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褚宁问她后来呢。
许昭函傻笑:“后来,后来耿泓轩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给那个男孩儿收拾了一顿,让那些叫过我小结巴的挨个儿给我道歉。”
褚宁注意到她说这些时,脸上是难掩的幸福。
“宁宁,我有时候觉得这人坏透了,身边的女人一天换一个,”许昭函叹气道,“可我有的时候竟然也在想,为什么在他身边的不是我。”
“宁宁,你说要怎样去评判一个人。他坏到不把感情当回事,但他也能因为给我出头最后被他爸罚跪在他家门口一晚上。”
“我怎么感觉认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看不透他了。”
“人都是要长大的,说不定他也看不透你了呢。”褚宁淡淡地开口。
“是啊。”
后来褚宁轻拍着她的后背听她说着她小时候的一些琐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褚宁都要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见许昭函问了一句,那你呢,宁宁,你喜欢邵宗佑吗。
喜欢吗。
今天太累了,她不想深想这些问题。
在意识彻底模糊前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
那晚过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
许昭函依旧每天活力满满,下课了就涂着颜色亮眼的口红,翘着新做的美甲出去逍遥,回来后还会和褚宁吐槽耿泓轩说她口红色号不好看,改天让他女友给她推荐其他牌子的。
褚宁时不时会收到邵宗佑的电话,多半是约她出去吃饭,或是看看电影。褚宁课程紧,任务多,再加上偶尔要去看望外婆,帮忙打理花店,她有时会答应,有时会拒绝。
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没提起那天有些沉重的对话——毕竟,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褚宁本是个事事都想着结果的人,但和许昭函玩得久了,受她影响,她对她和邵宗佑的关系上的态度,也渐渐地开始走一步看一步了。
以至于面临选择时,褚宁才发现她不紧不慢的步子好像被打乱了。
那天同往日一样,邵宗佑带着褚宁吃完饭后,开车送她回学校。
路上正赶上红灯,褚宁从包里掏出随身镜照了一下,突然埋怨道:“邵宗佑,我口红都吃掉了,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邵宗佑闻声转过头,看见小姑娘像是赖上他了,脸上大写着不满。
“哪儿呢,我看看。”
邵宗佑慢慢凑近,褚宁那本就红润的嘴唇在透过车窗照进来的光亮下更显得诱人,花瓣儿似的,她也一动不动,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男人身上并不浓烈的香水味肆意弥漫,携着他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脸上,这是个绝佳的接吻机会。
他想吻她。
女孩儿的睫毛轻轻颤抖,他看得出来她有点紧张,小手紧紧攥着裙摆,但没躲,就这么纵着他靠近。
车内暧昧的气氛被鸣笛声打破。
邵宗佑停下动作,什么都没说。
后半段的路程,褚宁有些心不在焉,邵宗佑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仍和她闲聊着,好似刚才那些眉目旖旎、气息缠绵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到了学校,他照常把车子停在路边。
褚宁逃也似的下了车,跟他说再见。
“褚宁。”
男人在后面叫住她。
只见邵宗佑慢悠悠地也下了车,关上车门,向她走来。
他像是个贴心的情人,将褚宁身上穿着的薄外套紧了紧,摸了一下她缩在袖子里的手:“现在天儿还没那么暖和,风大,好好穿衣服,别着凉。”
他这次把车停的位置并不显眼,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邵宗佑,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在夜里响起。
男人低笑一声,笑意都漫在他眼底,像是宣纸上的水墨般晕开。
褚宁问得这么直接,那今天这话,他不说都不行了。
他对女人和爱情的态度一向都是无所谓的,有女人行,没有也不影响他什么。
那些女人想要的他给得起,无非就是奢侈品、名牌、钱,而他们的任务大概就是让他的生活多点乐子。
等时间到了或是对方捞够了,再一拍两散,紧跟着的就是下一个新人。
爱情——也许他以前相信并且一度崇尚,但在他现在的这个年纪里,爱情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唯一一个让他打心眼里喜欢过的女人可能只有辜明善,时间一长,这份感情里有几分爱,几分欣赏,他也不知道,也不想探究。
但辜明善心高气傲,哪愿意被婚姻困住,他也不乐意强迫人家。
他总觉得强迫来的,怎么都少了点感觉。
而对于眼前这个尚且青涩的姑娘,他也不想强迫她。
他甚至有点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你说她心思单纯,但她有时蓄意引诱他的小动作或是行为,他都看在眼里,看得一清二楚。
你说她别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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