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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千灯》

126. 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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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乔笙有孕后,唐阮看起来很平静。

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回到驿站,要是不乔笙拉着,他估计已经——走路撞墙,平地摔跤,喝茶烫舌,脱衣裳忘记解扣把自己活活勒死。

简直就是一整个魂飞天外。

仿佛提前体验到了养娃的操心,乔笙突然有点头疼。

“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裳。”乔笙把唐阮按在床上,“你好好在这儿坐着,哪儿也不许去!”

唐阮眨了眨眼,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唐国公的游魂终于归来。

他一把拉住乔笙的手腕,起身道:“姐姐,你歇着,我自己去拿。”

“别——”乔笙把他按回去,“我怕你拿错了衣裳,待会儿穿出去议事,叫别人笑话。”

见乔笙把他当孩子看,再想想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唐阮都被自己的蠢样给气笑了。

他环腰揽住乔笙,在乔笙的耳畔喃喃道:“姐姐,我就是有点后怕。”

曹兴在外练兵,宋姝妍在府中出事,差一点一尸两命。这件事,曹兴到现在都难以释怀。

而乔笙,在肃州所面临的虎狼豺豹,险恶程度,绝不亚于曹兴的奶娘。

在那种艰险情况下,保住自身尚且艰难,更何况还带着个孩子。倘若孩子出事,他人顾及不到,乔笙岂非要如宋姝妍般,倒在血泊中,在痛苦与绝望里死去。

每每念及此,他就生出一身冷汗,恨不能捶死自己,为何离京前没有想到,乔笙会因行路耽搁而困在肃州,会因他那些时日的不节制而身怀有孕。

相处日久,算上江淮的那段日子,两人已相识将近四载。唐阮在想什么,乔笙稍稍一想就想明白了。

她笑着抚平唐阮眉间的折痕,“我说过,我会保护好自己,自然也会竭力保护好咱们的孩子。既然我敢说,就一定做得到,你见我何时骗过你?”

“而且孩子懂事得很,”乔笙拉过唐阮的手,贴上她的小腹,“一点麻烦也没给我添。”

当时不觉得,其实现在想想,胎像刚稳就在林中狂奔,还摔了一跤,险些磕到小腹。

若真按陆昌说的,孕妇最是磕碰不得,那么现在,她大概已经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想,都说母子连心,或许孩子也如她一样,日思夜想地念着唐阮,等他回家团圆。

只要此念不灭,就足以支撑她们,熬过所有的苦难,守得云开见月明。

唐阮从身后拥紧乔笙,“姐姐,让你受累了。”

他见过宫中嫔妃有孕时的艰辛,晓得从头到尾究竟有多么难熬,便是生产,也是鬼门关中逛一圈。阿兄曾有个妃子,就是难产血崩而亡,母女二人都没保住。

只恨此为男儿身,代不了乔笙受这遭罪。

乔笙反手揉揉他的耳朵,“你知道我受累,我就不觉得辛苦了。”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南宫珞说,南宫炽从未体谅过南宫夫人的半点真心。

她先前并不能感同身受,但现在身怀有孕,便体会到,对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来说,若是夫君漠不关心,觉得这一切苦都是女子理所应当承受的,那可真叫人心灰意冷。

“对了,南宫炽为何突然死了?”

唐阮的下巴抵上乔笙的肩窝,“从峰劫狱时,张普拼死让那毒虫两面咬了南宫炽,想来是没带解药,死在半路上了。”

“张普说,这毒虫本是一对,一雌一雄。雌虫毒弱,被靳忠放到狱里咬了我,这样他好给南宫炽交差。雄虫毒强,若是被它咬了,怕是百毒散也救不了命。”

真是因果报应,恐怕南宫炽也没想到,会死在自己用来害人的毒虫嘴下。

乔笙略想了想,“这么说来,靳忠也算救了你一命。”

要是这件事被南宫炽交给从峰,唐阮的坟头草估计都已两丈高了。

回首往事,其实许多次,他们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幸而,都熬过来了。

只愿余生如他们对彼此的生辰祝福,往后年年,日子里,都是甜。

许是感受到爷娘都在身边,突然,乔笙感觉到小腹轻轻动了一下。

很轻很轻,像是错觉。

唐阮的手还覆在乔笙的孕肚上,就在他回想方才那一瞬的悸动时,掌心再次有触感传来,像是孩子轻轻地,与他击了个掌。

心中似有烟花噼里啪啦绽放。

阿爷二字,忽而有了真实感。

风吹帘动,唐阮还盯着乔笙的小腹发愣。

乔笙忍不住提醒他,“不是还要议事吗?快去吧,别让李将军他们等。”

唐阮愣愣地点点头,起身,朝门外走。

乔笙再次提醒他,“去拿件衣裳换了再走。”

唐阮调转方向,朝衣柜走去。

乔笙惊呼:“小心脚下!”

再往前一步,要么唐阮踢倒矮凳,要么矮凳绊倒唐阮,再或者,两败俱伤。

唐阮及时刹住脚,终于平安找到了衣裳。

乔笙在旁看得连连扶额,实在是怕唐阮出门就被马车撞,索性等他换好衣裳,亲自把他送去了议事厅。

养孩子,果然很操心。

*

曹兴受了很重的伤。

被唐阮拼死救回后,一直留在西迟修养。

万事皆定。因着乔笙不宜奔波,唐阮就写了道折子告知李乾烨,说要留在肃州相陪,待乔笙生产后再回京复命。

东去春过夏来,曹兴带着大军,踏上了返乡的路。

南邪嫡长孙继位,派使者来到大魏,献上呼衍屠的头颅,向大魏俯首称臣,年年朝贡。

西迟国主拓跋延亦派使者入京,送来他亲笔写的告罪书,向十二年前死于西迟刀下的大魏百姓告罪,望两国缔结盟约,从此以后,战火不兴,商贸互通,世代安宁。

最后,时隔半年,有关李乾烨认王皇后为母一事,终于有了回声。

李乾烨不愿认王皇后为母。

而且,有关阮太后在宫中的一切痕迹,都遵她的遗愿,早已抹得干干净净。

史书上,先帝的后妃中,再也不会出现一名叫做阮清鹤的妃子。

因为,她只属于唐昭。

生同衾,死同穴。皇陵中,阮太后的棺木里,空空荡荡。

抹去与先帝间的一切。

将她的尸身与唐昭合葬。

这就是阮清鹤,所有的遗愿。

群臣自然不肯。

不认王皇后为母,阮太后又被宫籍除名,那么问题来了,官家您莫非是天地幻化,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

李乾烨本人倒是觉得无所谓。

让他的身世成为一个难解之谜,似乎也不错。

此事传到肃州时,已近十月末。

唐阮折起李乾烨的来信,放到匣中收好。

别人不知,可他知道。

李乾烨如今,大概是在强颜欢笑。

但他也做不了什么。

有些伤痛,注定只能,独自疗愈。

袁驰匆匆跑来,门还未进就开喊:“主子,夫人要生了!”

只觉一阵风过,站在书案前的人,瞬间没了影儿。

*

乔笙是在午睡时突然腹痛。

唐阮飞奔而来,带起阵阵疾风,刮起一地落叶,刚要迈进屋内,就被稳婆连推加劝地弄出了门。

“国公爷,按照规矩,你且在外头等等。”

“规矩?”唐阮紧张地看向屋内,微喘着气,“本国公的规矩里可没这一条。”

屋内传来细碎的呻.吟。

唐阮脸色一变,跨过门槛,那势头,八匹马都拦不住。稳婆也不敢再拦,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年头,竟有人主动往那污秽之地冲。

她不理解。很不理解。

虽然才到秋末,但肃州已经冷得伸不出手了。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暖气丝丝绵绵贴上肌肤,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来。

平日里用来小憩的美人榻上,乔笙闭紧双眸,下.体撕裂般的剧痛水浪般涌向全身,她不得不用五指紧扣住床沿,用力到指尖泛白。

时间忽然漫长起来,就连香鼎里的凝神香都仿佛静止不动,每一刻皆是难捱。

稳婆见怪不怪,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夫人莫慌,妇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忍忍咱就过去了昂。”

玉穗也是急得发慌,不停地问她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些点心攒攒力气。

耳边嗡嗡的,什么声音都有,可她最想听见的那个声音却不在。

其实也不可能在。

唐阮大约在外面等她。

明知唐阮不可能进来陪她,可莫名地,还是有些失落。

她想,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多少有些思虑过度。

又一波阵痛袭来,比先前还要猛烈,像是有人拿着石锤,将她的筋骨一点点敲碎。

难以控制地,有细碎的呻.吟从紧咬的齿关漏出。

指尖有些麻木,冰冷得快要失去知觉。

忽然,有烈火一般的暖意冰冷的手包裹起来,她好像听到了唐阮焦急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姐姐,别咬你自己,咬我,咬我。”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模糊的人影,确定不是幻觉后,才道:“阿阮?你怎么进来了?”

声音弱的有气无力。

唐阮不答她的话,而是两膝跪在榻前,卷了袖子,露出一截瓷白的小臂,“姐姐,你痛的话,就咬我。我不能代你受疼,但可以陪你一起疼。”

乔笙轻声笑了下,推开他的小臂,“不用,我也舍不得叫你疼。”她看向玉穗,“给我拿块软布来吧。”

日头已经偏西,阵痛越来越剧烈,乔笙被冷汗浸湿,仿若刚从池塘里捞出来,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后来还是玉穗告诉她,当时她生了多久,唐阮就哭了多久。一个大男人,吧嗒吧嗒掉眼泪,惊掉了一屋子人的下巴。

乔笙才明白过来,难怪当时身上冒冷汗,脸上却是热乎乎的,原来是某人掉眼泪了。

到后来,乔笙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紧了软布,与唐阮十指紧扣,或许是唐阮就在身边,这疼痛,倒也没有先前那般不可忍受。

月挂梢头时,他们的女儿呱呱坠地。

婴儿的啼哭响彻长夜,等在屋外的陆昌松了口气,拓跋祥宁立马就要进屋去看,却被拓跋令羽揪着领子拎了回来。

“表姐夫还在里头呢,你进去做什么?煞风景。”

拓跋祥宁撇撇嘴,“今儿是个大喜日子,懒得跟你吵。”

屋内,稳婆将孩子包好,放到乔笙身畔,说了句吉利话,默默退了出去。

刚生下来的婴儿不怎么好看,像个小老头,还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小家伙是足月生产,精力旺盛得很,挥着肉乎乎的双臂,冲着爷娘咿咿呀呀咧嘴笑。

唐阮试探地伸过手指,刚碰到她的小手,就被紧紧攥住。小孩子的手心软乎乎的,唐阮的心,一下子就飘到云端去了。

这父女俩玩得不亦乐乎,乔笙眼皮子实在沉重,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身上,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女儿的咿呀声中,乔笙沉沉睡去,额上似有轻羽拂过,是唐阮落下的轻吻。

*

十二月中,一家三口启程,前往西迟。

临行前收到靳忠的来信,叫他们绕道往宣州去一趟,他有话要对乔笙说。

冬日的竹林覆满霜雪,一片肃杀。

远远地,就瞧见一个胖胖的身影站在前方,而在更远的地方,矗立着三块比霜雪更加冰冷的墓碑。

对于这个结果,乔笙早就猜到了。

只不过,不愿面对。

孩子留在马车上,有玉穗和拓跋令羽兄妹看着,出不了事。

陆昌沉默地走在前边,唐阮见乔笙眼眶微红,安慰的话在此刻没什么作用,他只能站到乔笙的身后,将乔笙半护在怀,后盾一般,让她纵然想哭,也能找到肆意宣泄的港湾。

三块墓碑,左便是秦世卿,右边是乔欢,中间那块,刻的是秦笙的名字。

乔笙红肿着双目,给爷娘磕了四个响头。

唐阮跪在乔笙的身侧,跟着磕了四个响头。“岳父岳母,小婿来给你们磕头了。”

风打竹林,沙沙作响。

“靳叔,”乔笙咬了咬唇,“我阿爷,他为何会……”

靳忠沉吟片刻,才敢对上乔笙的眼睛。

“家主的伤本来无碍,但因为秦夫人的离世打击太大,再加上我们打听到,小姐死在了流放的路上,秦家举族倾覆,偏偏我们毫无证据来鸣冤伸屈。家主忧思成疾,这才……”

当年,靳忠趁着入京见了赵拐一面,回到秦府后,看到于澄留下的字条,才知道秦世卿出了事。

他按照于澄的留言,在客栈找到了身受重伤的秦世卿。那时他并不知道乔欢带着乔笙正赶往京都,他乔装打扮后,就带秦世卿出了城。

他们错过了京中发生的所有变故。

等知晓时,秦家已沦为人人喊打的叛国贼,乔欢也死了,乔笙下落不明。

为了躲避官兵,他们只能趁夜去乱葬岗,收殓了乔欢的尸身,东躲西藏,才找了这么一处安身的地方。

两年后,秦世卿过世,靳忠亲手埋葬了他的恩主,看着冰冷的墓碑,觉得世道不公。

凭什么好人蒙冤,罪魁祸首却高枕无忧?

用了一月的时间,他暴饮暴食,把自己撑成一个大胖子,又喝药伤了喉咙。

确定连自己的亲爹都认不出他来以后,他费尽心思,终于得到了南宫炽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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