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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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宁现在因为工作已经很少回宿舍了,日子长了,风言风语她听了不少,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抖出去的。
许昭函曾想带她去找孟喃理论,褚宁说,算了吧,她是很不在乎。
孟喃说的话半真半假,其中不少夸张的成分,连邵宗佑家里已经有老婆,并且有孩子这种话都编得出来。
她实在是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褚宁也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些邵宗佑以前送她的东西被放在宿舍了,都是些贵重的东西,她打算得空回去一趟。
等她把那些包包手表放进纸箱刚想离开,发现孟喃和其他几个室友进来了。
褚宁以前和他们的关系其实都还不错,但架不住长时间不见面,又有孟喃在身旁添油加醋,她发现同学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
孟喃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瞥了一眼纸箱里漏出的logo,笑得像朵向日葵:“呀,宁宁,你回来了,这些都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吧。”
她故意咬重“男朋友”三个字。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下弯的嘴角尽显鄙夷神色,但眼里又抹着些许羡慕嫉妒。
“孟喃,”褚宁格外冷静,挑眉看她,“你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凭你,还不一定能让谁看得上。”
褚宁顿了顿,注意到她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僵硬,继续说:“被耿泓轩甩了,你是不是很难受。”
她在心里默默给耿泓轩道了个歉。
褚宁没再等她说话,径直走出门外。
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个笑话跟邵宗佑讲了。
他看着怀里正掰着他手指玩的姑娘,她好像没受这件事的影响,心里忽然不是滋味,开口说:“那你来我这儿住。”
“哪儿?我可不住外面。”
之前邵宗佑跟她提出让她搬来和他住的时候,是想让她去住他名下的一处别墅,颇有金屋藏娇的意味,她不愿意,于是作罢。
他说:“住这儿,还能哪儿。”
他指的是柏悦。
他养女人宁可送人家房子,也不愿带他们长住柏悦。
褚宁听到后,以为他在开玩笑,但邵宗佑却认真得很,又重复了一遍。
“我这儿离哪里都近,方便,不然你还得折腾。”
于是她点点头,就这么在这里住下来了。
就再任性最后一次吧,她想。
–
许家和耿家自那次不欢而散之后,许昭函主动约耿泓轩见了一面。
咖啡厅内荡着轻缓舒心的音乐,他们二人面对面坐着,难得安静。
换做是往日,他们早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
许昭函用咖啡勺轻搅着摩卡,率先打破沉默:“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到她如此正经的问他,他忍俊不禁,轻咳一声:“还不错。”
但许昭函无意与他嬉皮笑脸,她说:“耿泓轩,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结婚?”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他想。
但也并非是不愿意,他只是不愿与她以指腹为婚的方式在一起。
他厌倦极了家里人对他的人生样样都要插/上一脚,那天的话其实多半是冲动造成的。
平心而论,他心里唯一一个结婚对象就是许昭函,他不讨厌她,甚至是很喜欢她身上那股劲,他想如果妻子是许昭函,他婚后是能好好过日子的。
他死要面子,不想拆自己的台,吊儿郎当的答道:“是啊,不愿意。”
“是么,那我非要你和我在一起,”她笑,但笑得并不好看,掺着刻薄与冷漠,“叔叔也不会不同意,耿泓轩,你是逃不掉的,你逃不掉婚约,你不会放下耿家不顾的。”
越亲密的人,越知道刀子往哪里捅。
她深知今日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回不到从前了,会就此破碎,再无重圆的可能。
她已经做好了决裂的准备。
许昭函知道这样是错的,但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果然他脸上的笑容倏地一下消失了,他最讨厌别人拿家里管教束缚他。
他说:“许昭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嘴脸真的很恶心。”
她的心脏狠狠一抽,像有人正掐住她的喉咙,她竟说不出半句话。
等许昭函回过神来,他已经离开了,对面只剩下一杯咖啡飘着香。
她将脸埋在手心里,肩膀微微颤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抽泣声流出来,空气里仿佛回荡着他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许昭函,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恶心,就当咱俩不认识。
那天是个大晴天。
她毁掉了两个年轻人的后半生。
–
褚宁知道这件事后,只是轻轻地拥住许昭函,没说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那些话都太无力了。
“那你要不要去服个软,道个歉?”
许昭函摇摇头,惨笑道:“没用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最清楚什么话能激怒他,也最清楚这人翻脸后是有多绝情。
人之间最怕的不是争吵到脸红,而是面对面如陌生人。
“我以前很羡慕你们俩,门当户对,又知根知底的,”她轻轻说着,“何苦闹到这份上呢。”
“宁宁,我今天才发现,我没有让他回头的能力,我只有一个身份,可以用来绑住他,”她鼻子一酸,哭出声来,“我其实,不想这样的。”
她看着怀里哭到崩溃的女孩,心里忽然想到自己和邵宗佑。
他们最后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是这样,天各一方,各自零落。
日历很快翻到了七月份,从前总在作文里写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原来不是骗人的。
她着手准备出国留学的资料,如今工作室也小有名气,势如破竹。
褚宁心里有些动摇,她在想是否要先放弃留学,继续在国内发展,这样稳妥一些。
她踢了踢坐在她身旁的男人,说了她此刻内心的纠结,希望他能提出一点建议。
邵宗佑倒是没马上说出哪个想法更好,只是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提起,领她下了楼。
“你要带我去哪?”她看着倒退的街景,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没说话,将车开上了光华桥。
排排写字楼矗立在两侧,如璀璨明亮的星空,夏风吹在她的脸上,长发飞扬,后视镜内是一辆辆轿车,车上放着打雷姐的《young and beautiful》,她颓靡慵懒的嗓音在这一片灯火中响起。
“I've seen the world/
Done it all, had my c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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