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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眠》

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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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宁之前想过无数个与邵宗佑彻底分道扬镳的情景,也许是在一个特别的日子,轰轰烈烈的一次争吵,然后各走各的路。

但她没想到,真正决裂的那天,其实是个日历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有时褚宁会想,也许这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褚宁和许昭礼因生意上的合作约了个饭。

他似是在无意间提了一句:“听说你在考虑要不要出国?”

褚宁反应淡淡的,嗯了一声。

但自从那晚邵宗佑明里暗里开导她之后,她还是决定本科毕业后就出国。

他问:“因为邵宗佑?”

褚宁挑了挑眉,其实这个原因只是一小部分,纵使她喜欢他,但和自己的前途和事业比起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许昭礼明显是话里有话,她好奇,便故作惊讶。

许昭礼咂咂嘴,哂笑道:“他有时会随身戴着枚戒指,你知道么?”

褚宁手里动作下意识地一顿,脸上笑意不减,可内心早已被激起千层浪,他已经好久不戴了,她都要忘了这一茬。

许昭礼观察着她的表情,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枚戒指,是辜明善的。”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我要是没记错,里面有刻她的名字拼音,”他慢慢地说着,“再不信,你去问昭函,她也知道的。那枚戒指本来是辜明善出国的时候昭函想留个她的东西做念想的,后来邵宗佑看到了就要走了。”

她藏在桌布下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原来谁都知道,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她看她的笑话。

“我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俩关系从小就好,邵辜两家也向来交好,邵宗佑一直都很喜欢辜明善,当时为了追她可没少下功夫。邵宗佑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之间有婚约,”许昭礼笑着继续说,“看来是没有,这些日子他家催得紧,外面都在传这婚期是快定下来了。”

当一些血淋淋的真相被一下下剖开摆在她面前时,她内心竟无悲无喜,似是麻木,一切藏在她自我认为的巧合背后的谋算,都慢慢的水落石出。

“其实你长得很像辜明善。”

她听着许昭礼的声音,觉得离她越来越远,可她还是听清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当初我们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俩像极了……”

她异常冷静,打断他:“所以你当时让我出去接他,是么?”

许昭礼似是没想到在此时此刻她脑子还能转得这么快,失笑颔首。

“许昭礼,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抬眸看他,“这对你是有什么好处么,你应该知道,我对于邵宗佑来说可没那么重要。”

许昭礼敛起神色,说:“褚宁,别把人想的那么复杂,我这是帮你。”

她看着许昭礼,他眼里的那点算计和得逞她看得出来,她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老练,于无人处盘算,蛰伏在暗处,才是最可怕的。

“是么,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晚上,她还是如往日那般回到柏悦,她自认为将情绪掩盖得很好,但邵宗佑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强颜欢笑,但他没多问,寻思她也许是忙了一天有点累了,转身去洗澡。

褚宁躺在大床上,浴室里传出的哗哗流水声,一阵失神。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抽屉上。

鬼迷心窍地,她伸出手拉开抽屉,闯入眼帘的,是一枚白金的素圈戒指,底下压着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

她的指尖冰凉,将那枚戒指拿起,放在灯光下,她终于看见戒指内壁用艺术字体刻着的字母:GuMingShan。

褚宁又去看那张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邵宗佑和辜明善,辜明善一身学士服对着镜头笑的落落大方,而邵宗佑将手臂懒懒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视线落在因毕业而欣喜的女孩身上。

照片边角有些磨损,她能想象出每天夜里邵宗佑在昏黄的台灯下,静静摩挲照片的模样。

她脸上血色全无,手不止地颤抖,她想就此停下,但脑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她:快翻过去看看。

背面是她熟悉的男人潇洒的字体,上面写着:2010年,初雪,很像,但不是你。

那一刻,这简单的几个字将她击的溃不成军,清泪簌簌下落,眼神涣散,大脑嗡嗡作响。

两年了,她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到头来这一切爱恨都是自作多情。

她都不知道是要笑自己,还是要笑命运弄人。

等邵宗佑从浴室出来后,看见的便是褚宁呆愣愣的模样,他的目光移到她手里捏着的照片上,敞开的抽屉,床头柜上的戒指。

很明显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抬头看向他,他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潮湿与热气,挂在发丝上的水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顺着脸庞轮廓滑下。

他的眸色很浅,看人时总有种上位者才有的矜贵,淡漠凉薄,她被这样的一双眼吸引,并越陷越深。

她没等邵宗佑说话,开门见山道:“邵宗佑,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辜明善啊?”

“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很特别,她也是个很好的人,但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情,”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我一开始觉得和她比起来,我不差什么,但我今天才知道,差的是你不够在乎我,差的是你们曾朝夕相处那么久。”

邵宗佑敛眉道:“别拿你自己跟别人比。”

“我说她,你很不愿意?”她忽然冷笑一声,抬手擦擦眼泪,“也是,我怎么能和她比。邵宗佑,你拿我做替身,你就不愧疚么,我们每次做的时候,你想的是谁,是我,还是她……”

她情绪愈来愈激动,不经大脑思考,开始口不择言。

他听了一会儿,厉声打断她:“褚宁,我从来都没说过我爱你。”

这一句话落在空气里,如冰封河面蓦地炸裂,潮水奔涌,万物沉溺,她一阵耳鸣,山崩海啸尽是她。

他从来都没说过爱她。

这是事实。

邵宗佑虽是个在男女情/事上并不上心,甚至是有点浪荡的人,但他面对褚宁,他说不出“爱”这个字,这一个字太沉重,背后的含义深远,他做不能对着她随便说出口。

这是对她的不负责任,更是一种禁锢。

可褚宁再怎么清醒、成熟、聪慧,都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她想得到爱,想听他说他爱她,哪怕是假的,她也自甘。

可他连骗都不愿意骗她。

她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她说:“邵宗佑,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看着女孩决绝的表情,知道这次是毫无转圜了,话说到这份上,结局势必是殊途陌路。

邵宗佑沉默了几秒,侧侧身子,给她让路。

褚宁没有犹豫地抓起手机跑出去,等到阵阵秋风刮在她脸上时,她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缓缓地回头,看了眼夜晚里霓虹闪耀的高楼建筑。

再见,银泰。

再见,我的爱人。

她因他爱上了一座城,而如今,她在这座城市里默默哭泣。

她不知道的是,55层的灯光曾为她亮了一夜。

二人决裂后其实或多或少还有联系,但并不频繁,多半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毕竟他还是他们的投资人。

他们的工作室也已在业内有了店名气,一家小型公司初见规模。

有次邵宗佑出席某场峰会,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褚宁。

那个一开始只会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叫人的姑娘,已经可以面对报告厅内这么多人从容自信地讲出一份完整的报告了。

她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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